# 其四十三
# 第一幕
「阿温，那我去和田径社的朋友说一下，你慢慢休息！」
烧盐的声音依然充满活力，一点看不出我们刚刚结束了一场比赛。
我躺在保健室的病床上，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烧盐小跑着离开了保健室，留下我一个人和满室的消毒水味为伴。
比赛赢了。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明明到最后一刻我还以为会输，明明已经做好了失去文艺社心理准备。
但是我赢了。
我终于不用加入回家社了。
这本该是个值得开心的结果。但为什么，我的心里却充满了不安？
「哈...」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分班。
这个词像一块石头一样沉甸甸地压在我心头。
没有人能确定新学期的分班情况，无论我和烧盐和小鞠的约定如何，无论我们多么想守住文艺社，新学期的分班都将打乱这一切。
我努力调整呼吸，试图平复这种不安。
「维持下去...一定要把文艺社维持下去。」我自言自语道。
不只是因为这个文艺社对小鞠很重要，而且因为只要还在文艺社，即使分班了，我可能...也不会被那个人甩在后面。
这种想法出现的瞬间，我感到一丝心虚。
说到底，我在担心什么呢？
无论分到哪个班，文艺社不还是会继续吗？
大家还是可以在一起...只是频率会低一些罢了。我没必要这么不安。
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从病床上坐起来，拿起放在床头的外套。
走出保健室，我环顾四周，却只看到小鞠正倚靠在走廊的墙边，低头摆弄着手机。
「小鞠。」我轻声唤道。
她似乎被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到地上。「温、温水，你休息好了？」
小鞠从包里拿出一瓶乌龙茶和一个三明治，递给我。
「谢谢。」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乌龙茶的清香立刻充满了口腔，一路滑入胃中，带走了些许疲惫。
「不、不客气，是八奈见给你买的。」
「啊...是她啊，她人呢？」
「趁、趁你休息时，先、先去和今天返校的前辈们道别了。」
「哦，是这样啊。」我喝了一口乌龙茶，「在哪？」
「应、应该在礼堂。」
「这样啊...」我犹豫了一下，「那就去找她吧。」
小鞠点点头，我们一起朝着礼堂走去。
走廊上静悄悄的，大多数学生都已经离开。
春假就要结束了。
校园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混合着离别的不舍和新学期的期待。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此刻的心情。明明比赛已经结束，我没有理由继续紧张。
但我就是觉得焦虑。
「温、温水。」小鞠小声开口，「你、你是不是在担心新学期和社团迎新的事？」
「嗯...有一点。」
「我、我也是...不过无论如何，我、我都希望文艺社能继续。」
「我也是。」
「你、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对吧？」
「嗯，会的。」我微笑着回答。
小鞠脸红着低下头，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我们踏着轻快的步伐继续向前走，穿过了长长的走廊。
此时此刻，我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预感——今天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不知道这种预感从何而来，或许是因为那场意外的胜利，或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分别和重组。
又或许...仅仅是因为我马上就要见到八奈见同学了。
# 第二幕
礼堂内人声鼎沸，比我想象中还要热闹。穿着制服的在校生和一身休闲装的毕业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春假期间返校与曾经的同学和老师告别，这大概是高中里最有仪式感的时刻之一吧。
「好像很热闹啊。」我不禁感叹。
「嗯...」小鞠点点头，「大、大概是是前辈们来最后看看学校吧。」
小鞠和我站在门口，视线在人群中搜寻着八奈见的身影。
我踮起脚尖，总算在角落里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八奈见正和姬宫站在一起，周围围着几位三年级的学姐，正在聊得火热。
我穿过人群向八奈见的方向走去，小鞠紧紧贴在我身后。
才走了几步，八奈见就注意到了我们，她眼睛一亮，说了几句话后便小跑过来。
「温水君！」她脸上洋溢着笑容，「你居然跑赢了小柠檬，还不赖嘛？」
「嗯，侥幸...」
「温水同学！」姬宫不知何时也蹦了过来，「杏菜告诉我你在保健室休息，原来已经好了啊！」
我点点头，对姬宫露出礼貌的微笑：「嗯，谢谢关心。」
「温水同学是来找杏菜的吗？」
气氛突然有些微妙起来。
我感觉身边的小鞠似乎紧张地屏住了呼吸，而八奈见则是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我。
「嗯，算是吧。」我回答道，「我想和八奈见同学讨论一些事情。」
「哦～什么事情呀～」姬宫的语气里满是暧昧，我有些不自在。
周围似乎也有几个人开始注意到我们的对话，越来越多的目光投向我们这里，让我感到无比不自在。
可能是因为我刚刚跑赢了烧盐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吧。
明明不是什么大事，而且烧盐还有放水...但在这所学校里，这种消息不知为何似乎总是传得特别快。
这种状况根本不适合谈正事。
「那个...」我清了清嗓子，「八奈见同学，这里人太多了，不太方便说话。」
「嗯？」八奈见疑惑地看着我。
「你们先聊吧，」我继续说道，「八奈见同学，麻烦你一会儿在校门口等我一下，我有很重要的话想和你说。」
这话一出口，周围突然安静了一瞬，紧接着是更多的窃窃私语。
我不解地看了看四周——大家都在干什么？
但更令我困惑的是八奈见的反应。
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像是涂了胭脂一般。
「啊...好的。」她轻声回答，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颤抖。
「杏菜...」姬宫转向八奈见，瞪大了眼睛，「该不会是...」
八奈见慌乱地摆手：「别瞎说！华恋你在想什么啊！」
我完全搞不懂这两个人突然在打什么哑谜。
更奇怪的是，周围的女生们都一脸兴奋地交头接耳，不时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就连几位原本在聊天的前辈也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真是的，我只是想私下和八奈见同学讨论一下迎新的事情而已，怎么弄得像什么大新闻一样？
「小鞠，我得再去找一下烧盐，你要一起来吗？」
小鞠看了看姬宫和八奈见，又看了看我，然后犹豫地点了点头。
「走吧。」我说完，便拽着小鞠向礼堂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一阵骚动，我回头望去，只见八奈见被姬宫和其他几个女生团团围住，她的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姬宫正激动地和她说着什么，其他女生也都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八奈见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吗？
离开礼堂后，我和小鞠并肩走在走廊上，我仍然为刚才的状况感到困惑。
「小鞠，你知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吗？我怎么感觉大家的反应有点奇怪？」
小鞠的脸色突然变得怪怪的，支支吾吾地说：「温、温水...你真的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你、你刚才在礼堂说的那些话...」
「怎么了？」
「那、那个场面，那种气氛...」小鞠似乎很难组织语言，「你、你约八奈见在校门口见面...」
「对啊，我想和她商量一下新学期迎新的安排，怎么了？」
小鞠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小鞠...？」
「果、果然，你的问题就出在这里。」
...为什么又是这句话。
「行了，快去操场找烧盐吧，八奈见同学那边可能很快就结束了。」
# 第三幕
在操场以同样的方式通知完和朋友们激动拥抱的烧盐后，我和小鞠走出了校门，准备去买点文具。
校外的春风轻轻拂过脸颊，带来一丝凉意。
我和小鞠站在便利店里，各自挑选着东西，顺便理一理接下来的对策。
「柠、柠檬看起来很高兴呢。」
「嗯，毕竟她已经很久没参加田径社的活动了。」我拿起一个笔记本，「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她真的不会退出文艺社了吧？」
「不、不会。」小鞠低头看着手中的纸袋，里面装着刚买的奶油面包，「你、你已经打败她了...」
我点点头，视线却不由得落在了那个纸袋上。
形状方正，看起来挺结实的，大小刚好能...
等等，这给了我一个主意。
「小鞠，」我突然开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准备迎新演讲？」
「唔...这个嘛...」小鞠思考了一下，「我、我可以准备一些书面材料，但是...站、站在台上的话...」
果然，论社交能力，文艺社里可能只有八奈见算得上是阳角。
但即使是她，在面对新成员时恐怕也会有压力。
「虽然有八奈见同学和烧盐在，」我慢慢说道，「但是对文艺社有兴趣的新生绝对是阴角，让她们俩就这样上台，可能反而会让人心生怯意。」
小鞠认同地点点头：「确、确实...」
「所以...」我指着她手中的纸袋，灵机一动，「我在想，或许我们可以用这个？」
「什、什么？」
「就是纸袋。」我随手拿起货架上的一包糖果，「我记得在美国有个节目，参与者会戴着纸袋出场，这样就能更专注于内容而不是外表。」
「谁、谁会戴这种东西？」
「八奈见同学。」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她平时就比较活跃，戴上纸袋后反而能减轻观众的压力，让气氛更轻松。」
小鞠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你觉得怎么样？」我催促道。
「我、我觉得...八奈见一定会...很生气...」
「为什么？」我疑惑地问，「这只是为了活动效果啊。」
小鞠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算了。」
「我先买几个试试看。」我打断她，走向收银台，「不行的话再想其他办法。」
付完钱，我拿着几个装满糖果的纸袋回到小鞠身边。
「走吧，去校门口看看八奈见同学来了没有。」
# 第四幕
走到校门口时，我忽然发现身边的小鞠不见了。
「小鞠？」我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奇怪，刚才明明还在一起的。我转头向后看，发现小鞠正躲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向这边张望。
「你在干嘛？」我向她招手。
小鞠拼命摇着头，一脸惊恐地向校门口的方向指了指。
我顺着她的手势望去，瞬间愣住了。
校门口周围站满了人。
不只是在校生，甚至还有不少穿着便装的毕业生。
更奇怪的是，他们似乎都在朝着我这个方向看。有几个女生甚至将手机举了起来，仿佛在等待什么值得纪念的瞬间。
「这是搞什么...」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正当我犹豫着是继续前进还是撤退时，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一条通道从人群中延伸开来，而在通道的尽头——我看到了被姬宫推着前进的八奈见。
八奈见低着头，脸颊通红。姬宫则是一脸兴奋地看着我的方向，像是在目睹什么精彩的大戏。
周围的窃窃私语渐渐清晰起来。
「就是他吧？要跟杏菜告白的是不是就是他？」 「我看是要跟柠檬表白吧。不是说他们两个一起比赛吗？」 「那个纸袋里该不会是情书或者巧克力什么的吧？」
什么？
我又想起了小鞠刚刚和我说的话。
等等...难道他们以为我...
「温水君...」
八奈见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她站在我面前，双手紧张地揪着衣角，眼神游移不定。
「温水君，你...你有话要对我说？」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啊，」我终于明白了现在的处境，「呃...我确实有话要说，但是...」
我环顾四周，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有些人已经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糟了，我竟然陷入了这样的修罗场！
看着眼前满脸通红的八奈见，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根本不可能好好地和她谈分班后的事情了。
而如果在这种场合只是说社团的事情...恐怕我会被周围的人群活活打死。
但现在不说些什么也不行啊！
「那个...」我深吸一口气，走近八奈见，尽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明天送完玉木学长和月之木学姐后在社办开迎新讨论会...」
我感觉八奈见的身体僵住了。
她缓缓抬起头，脸上的期待表情逐渐转变为困惑，最后变成了...愤怒？
不妙，这反应不对劲啊。
如果她在这种场合当众发飙，学校里会流传出什么样的传言我简直不敢想象。
「还有！」我急切地补充道，「还有就是想跟你谈谈分班的事情...如果我们能分在一个班那当然最好了，如果不在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继续支持文艺社...」
我说完，紧张地观察着八奈见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八奈见的眼神突然柔和了下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我读不懂的笑容。
「温水君...」她轻声说道，然后靠近我的耳边，「不管是迎新还是其他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的哦。」
她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让我打了个哆嗦。
正当我不知该如何回应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阿温！」
我转过身，看到烧盐正向我们跑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阿温！你刚才说要选我？」
周围的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诶？不是要对八奈见表白吗？」 「同时和两个女生表白，然后准备哪个成功选哪个？」 「文艺社的部长居然是这样的人吗...」
我完全懵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烧盐，」我急忙解释，「我只是想说迎新的演讲选你来做...」
就在这时，姬宫也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温水同学，」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这是怎么回事？」
我欲哭无泪。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周围的人群议论纷纷，越来越多的目光投向我，其中不乏谴责和鄙视。
「脚踏两只船吧？」 「这已经是第五只了吧？」 「太过分了...」
这简直是地狱啊！
「八奈见同学！」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住八奈见的手，「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不容她反应，我拉着八奈见冲出了人群，向校园里跑去。
「喂！你们等一下」姬宫急切地喊着。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和笑声，但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 第五幕
我们一口气跑到了旧校舍的逃生梯，确认没人跟过来后，我才停下脚步，松开了八奈见的手。
「哈...哈...」我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才刚刚和烧盐比赛完，我的身体就立刻恢复到跑不了步的状态了。
「温水君...」八奈见也在努力调整呼吸，「你、你跑得...真快...」
「抱歉...」我直起身子，「情况太混乱了。」
「没关系，」八奈见微笑着说，「我知道温水君不是那种人。」
我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她指的是什么。
「当然不是！」
「毕竟是温水君。」
「我怎么可能...」我停住了，意识到自己差点说了多余的话，「总之，那些都是误会。」
「所以温水君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文艺社？」八奈见的眼神有些复杂。
「嗯。」我点点头，然后迟疑了一下，「我确实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就是如果...我们如果不在同一个班级了...文艺社...」
「哦？」八奈见忽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你很在意我在不在文艺社？」
我一时语塞，移开了视线。
「倒也不是很在意...」
「是吗？」八奈见歪着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如果我们不在一个班，我也不来参加文艺社活动了怎么办？」
「那...那不是很好吗？说明你有自己的归宿了。」
我故作轻松地回答，却感觉胸口有些发闷。
八奈见静静地注视着我，眼神突然变得认真起来，她的手指轻轻抓住了我衬衫的一角。
「我问的是，你怎么办？」
「...」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八奈见忽然笑了。
「行了，你不用太担心。」八奈见松开了我的衬衫，继续说道，「就算我们不在同一个班，我也会一直来文艺社的。而且...」
「而且？」
「而且我会一直和温水君是朋友的。」她微笑着说，「所以，不要露出那种要失去什么的表情，好吗？」
「我知道了。」
沉默又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但并不令人不舒服。
春风轻轻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
「啊，对了。」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举起手中的纸袋。
「给我的吗？」
「嗯，这些糖果就给你了，还有关于明天的迎新活动，我有个想法...」
「是什么？」
「我在想，我们可以让人戴着纸袋出场，这样新生们就能更专注于内容而不是外表了。」
「纸袋？」八奈见疑惑地看着我手中的袋子。
「对，就像这样。」我将纸袋举到脸前，比划了一下，「这样会显得不那么严肃，气氛也能轻松一些。」
「那么...谁来戴呢？」
「我觉得你最合适。」我认真地说，「八奈见同学平时就很活跃，戴上纸袋后可能反而能减轻新生的压力。」
八奈见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温水君，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啊。」我有些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你让我戴着纸袋去迎接新生？这不会让他们觉得文艺社的人都很奇怪吗？」
「我觉得挺好的啊...」我嘟囔着，「至少可以试试看...」
「还是算了吧。」八奈见摇摇头，「不过我倒是有个更好的主意。」
「是什么？」
「如果你这么担心新生会紧张，」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那不如让温水君穿着女装去迎新怎么样？」
「哈？」
「不用担心啦，无论是什么样的新生，总会有志同道合的人加入的。」
我点点头，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道理。
「所以，新学期的迎新活动，」八奈见伸出手，「我们一起努力吧。」
我看着她伸出的手，突然想起了刚才在校门口牵着她逃跑的场景。
那时候，她的手是那么温暖。
「嗯，一起努力。」我握住了她的手。
夕阳的余晖洒在教学楼的玻璃窗上，将整个校园染成了金色。
我们一路走到校门口，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明天见，温水君。」八奈见朝我挥挥手，「别忘了准备迎新活动的材料哦。」
「明天见。」
看着八奈见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忽然觉得心里安定了许多。
也许，变化并不都是坏事。
也许，我们可以创造新的回忆，而不只是守护旧的。
怀着这样的想法，我迎着夕阳，走向了家的方向。
无论明天会发生什么，无论我们是否会被分到不同的班级，文艺社都会继续存在下去。
而八奈见，也会一直是我的朋友...？
大概。
# 幕后花絮
「我在校门口等你，我有很重要的话想和你说。」
温水的话在礼堂内回荡，我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涌上了脸颊。
这一刻，我终于等到了吗？
我强装镇定，但心跳已经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温水终于开窍了？他终于要向我告白了吗？
不，冷静点，杏菜。
或许他只是想说些别的事情，毕竟这可是温水啊。
但如果真的是告白呢？我该怎么回应？
直接答应？太容易了，会让他觉得我没有原则。拒绝？那也太违心了。最好的方式，应该是让他多努力一下...如果他能非常诚恳地表白，表现出十足的决心，那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也不是不行。
毕竟，让他知道得到我的心有多么不容易，才能让他更加珍惜，不是吗？
温水和小鞠离开后，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华恋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杏菜！刚才那是什么情况？」华恋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眼睛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他是不是要向你告白？」
「没有！」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我之前已经把他甩了！」
礼堂内瞬间安静了一秒，紧接着爆发出更加热烈的讨论声。
「什么？你们以前交往过？」 「杏菜竟然有这种秘密！」 「他看起来不像是会谈恋爱的人啊！」
华恋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原来如此！那他这是来求你复合的吧？」
求复合？这倒是个有趣的想法。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可以好好考验他一下了。让他知道得到我的心没那么容易...
「什么？不是...我...」我故意支支吾吾，让气氛更加模糊。
「是不是啊？杏菜？」华恋紧追不舍。
我低下头，手指纠结地缠绕在一起，「我怎么知道呀...」
「他看起来很认真呢。」一位学姐观察道，「还特意选在春假结束前，很有仪式感。」
「喂！刚刚我看到他特地买了礼物装在纸袋里！」另一个刚从便利店回来的女生补充道。
礼物？这个呆子竟然也知道准备礼物？他到底准备了什么呢？如果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我一定要好好取笑他一番...
华恋突然安静下来，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后，她认真地看着我，「杏菜，说实话，你还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直击要害。我能说什么？这也太丢脸了。
「你在说什么啊！」
「那现在好好考虑吧！」华恋拍了拍我的肩膀，「因为你马上就要面对他了！」
「什么？现在？」我惊慌失措地看向手表，「已经这个时间了吗？」
「走吧走吧，不要让他等太久！」华恋推着我的背，向校门口走去。
「等等，华恋！」我试图挣扎，但身后的女生们已经形成了人墙，不由分说地将我向前推去。
「去看看他准备了什么惊喜！」 「说不定真的是情书或巧克力！」 「杏菜绝对不能拒绝！」
我被推搡着向校门口移动，心里却为即将到来的场景感到兴奋。
如果温水真的要告白，我一定要让他多说几句好听的，多表现出一些诚意来。
如果他只是敷衍了事地说几句，那我肯定要拒绝。要让他知道，想要得到我，可没那么容易。
但如果他能像今天的比赛那样拼尽全力...如果他能表现出那种不服输的决心...如果他能诚恳地表达自己的心意...
那么...或许我可以勉为其难地答应他？
眼看校门口越来越近，温水的身影已经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那个神秘的纸袋。
我调整了一下表情，确保自己看起来既不太期待也不太冷淡，恰到好处的矜持。
「温水君...」我轻声唤道，心跳如雷。
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温水。
如果你足够真诚，如果你能让我看到你的决心...
我会给你一个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