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四十三
# 第一幕
「哈——」
我打了个哈欠，眼角甚至有些湿润了。
最近我玩的手游又开启了新的活动副本，为了获得那套限定皮肤，我连续几个晚上都熬到了凌晨。
「温水君又熬夜了吧？」八奈见一边问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四层叠起来的便当盒，「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
「有这么夸张吗...」
我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不过确实感觉有些沉重。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看着她摆在我们之间的便当，今天显然比平时多了不少，「你又带了多少啊？」
八奈见把便当盒一个个摆开，就像展示什么战利品一样。
「这个是炸鸡、这个是玉子烧、这个是蔬菜沙拉、这个是...」
「等等，」我挠了挠头，「你不是说在减肥吗？」
八奈见上周才信誓旦旦地宣布要减掉三公斤，结果这几天的便当数量不减反增，今天更是夸张。
「当然了，」八奈见理直气壮地回答，「为了下次减重，我可是有在好好存储能量的。」
「...这种理论还真是八奈见同学会想出来的。」
我无言以对。
「来，温水君，这些给你。」
八奈见突然把一盒炸鸡和一盒寿司推到我面前。
「啊？」我愣了一下，「给我？」
「嗯！」
「可是...你不是自己吃吗？」
平时八奈见即使带了多份便当，也基本都是自己消灭的。
这家伙吃下去的东西到底消失到哪里去了...
「今天特别分给你一点！」八奈见甚至还拿出一双备用筷子递给我，「要好好感谢我才对！」
我将信将疑地接过筷子，夹起一块炸鸡放进嘴里。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
「嗯，挺好吃的。」
八奈见似乎很高兴，但我注意到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就像在观察什么实验结果一样，盯着我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变化。
「那接着吃啊，这是八奈见姐姐为了让你快点长身体特意准备的！你还不感谢我？」
「...谢谢。」
虽然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免费的炸鸡不吃白不吃。我又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温水君，再试试这个寿司！我可是特地选的上等三文鱼！」
看着八奈见期待的眼神，我只好又夹了一块寿司尝了尝。确实味道不错，不过八奈见一直盯着我看的样子让我有些不自在。
「怎、怎么了？」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没怎么啊！」八奈见立刻移开视线，表情有些慌乱，「就是好奇你觉得味道怎么样而已！」
「哦...」
但她显然没有说实话，因为在我继续吃的时候，她又开始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就像在期待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啊，差点忘了！」八奈见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瓶乌龙茶，「给你喝这个！」
她的热情实在太不寻常了。
「八奈见同学，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求我帮忙？」我半开玩笑地问道。
「什么？」八奈见眨了眨眼，「没有啊！就不能单纯是关心你吗？」
「倒不是...」我接过乌龙茶，「只是你平时不这样。」
「什么叫我平时不这样？我一直都很照顾你好吗？」
「是是是。」
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乌龙茶。味道似乎和平常买的那种不太一样，而且...感觉盖子好像是被打开过的？
「怎么样？好喝吗？」八奈见又露出了那种期待的表情。
「还行吧，就是普通的乌龙茶。」我犹豫了一下，「这个是不是开封过？」
「我...我刚刚买了后先喝了一口而已！」
「是吗...」
我又喝了一口，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应该是我想多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八奈见一直催促我多吃点，自己却只是小口小口地吃着，完全不像平常那样大快朵颐。每当我看向她，她就会迅速移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个反常的举动让我心里有些犯嘀咕。
通常情况下，八奈见的便当永远都是自己吃不够，哪有心思分给我？更别说还这么热情地劝我吃了。
「八奈见同学，」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真的没什么啦！」八奈见有些心虚地回答，「就是觉得温水君最近熬夜太多，想给你补充点能量而已。」
「是这样吗...」
虽然她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直觉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只是看她这样坚持不肯说实话，我也只好暂时作罢。
反正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先吃了再说吧。
# 第二幕
下午的课堂上，暖烘烘的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让原本就有些昏昏欲睡的我更加困倦。
甘夏老师正在讲着世界史，她拖着长音的语调像是催眠曲一般。
「拜占廷帝国基本上避免了西罗马帝国3世纪和4世纪所遭遇的困难...」
我揉了揉眼睛，努力集中注意力看向黑板。然而，我的余光却捕捉到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
转头看去，八奈见迅速低下头，假装专心听讲的样子。
但没过多久，她又开始用眼角的余光瞄我，被我发现后又立即看向别处，这样来回好几次。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还是午饭的时候沾了什么酱料？
「樱井君，」我小声问身旁的樱井，「我脸上有东西吗？」
樱井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真奇怪。八奈见今天的行为确实反常。
先是那么热情地分享午餐，现在又不停地偷看我，就像...在期待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下课铃响起，我收拾好书包，决定去社办处理一些文艺社的事务。
说起来，白玉今天似乎请假了，小鞠要去买书，烧盐又有田径部的训练，社办里应该只有我和八奈见。
果然，推开社办的门，里面只有八奈见一个人。
她正坐在窗边的座位上，看到我进来后，立即放下手中的杂志。
「温水君，你来了！」
她的语气听起来过分热情，眼睛一直盯着我，就像是在观察什么珍稀动物。
「嗯，辛苦了。」我点点头，走到书架旁开始整理资料。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我能明显感觉到八奈见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的每一个动作。
有几次我转头看她，她会立即假装在看手中的漫画，但明显是装的，因为书都拿倒了。
终于，我忍不住了。
「那个...八奈见同学，」我转过身，直视她的眼睛，「我到底怎么了？」
「嗯？你在说什么？」八奈见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我什么都没做啊。」
「你从午休开始就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怎么会！」八奈见连忙摆手，「就是...就是觉得温水君今天看起来有点不一样而已。」
「哪里不一样了？」
「就是...」八奈见似乎在搜肠刮肚地寻找借口，「总之就是不一样啦！哎呀，我要继续看漫画了！」
说着，她拿起一本漫画，把自己的脸藏在后面。不过我还是能感觉到她时不时从书页的缝隙中偷瞄我。
算了，这家伙今天怪怪的，还是不要深究了。我继续整理文件，把下周活动的计划表做好，贴在公告栏上。
「好了，差不多该回家了。」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
「等等！」
八奈见突然放下漫画，快步走到我面前。
「怎么了？」
「温水君，」她认真地看着我，「你...你真的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吗？」
我皱了皱眉。她这个问题很奇怪。
「你是说身体上的不适？没有啊，我感觉挺好的。」
「真的吗？」八奈见靠近一步，仔细打量我的脸，「可我看你的黑眼圈好重啊。是不是又在熬夜打游戏了？」
「啊...」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最近活动副本确实挺吸引人的。」
「就知道是这样！」八奈见叉起腰，一副责备的样子，「游戏有什么好玩的，又不能吃！」
她这话说得，好像世界上只有能吃的东西才有价值似的。
「好啦好啦，知道了。我先走了。」
我背上书包，向门口走去。出乎意料的是，八奈见也跟了上来。
「你不待会儿了吗？」
「不了，我也要走。」
走出校门，八奈见还是紧跟在我身后。更奇怪的是，她没有去停车棚拿自行车。
「八奈见同学，你不骑自行车了吗？」我忍不住问道。
「啊！」她似乎这才想起来，但随即又摇摇头，「今天不骑了！我...我要去丰桥站的乌冬面店！」
「哦。」
虽然不太相信她的借口，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向前走。
八奈见则一直跟在我身后，时不时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盯着我看，好像我随时会发生什么变化一样。
一路上，我们几乎没怎么说话。
平时八奈见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今天却出奇地安静，只是时不时地问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这类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每次都回答「没有」，她就会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然后很快又恢复了期待的样子，继续观察我。
到了电车站，我本以为她会在这里与我分道扬镳，毕竟去丰桥站的乌冬面店应该走另一个方向。
但是，当我准备刷卡进站时，八奈见依然跟着我。
「你不是要去乌冬面店吗？」我忍不住问道。
「啊...」八奈见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对！我是要去...但是我先送你到站台！」
「不用了吧？」
「不行！」八奈见坚持道，「我必须...呃...确认你安全上车！」
「你今天真的没事吗？从中午开始就一直怪怪的。」
「我没有啊！」八奈见急忙否认，但她的眼神闪烁不定，明显是在说谎，「就是...就是有点担心你而已！」
「担心我什么？」
「担心你...担心你太累了！」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毕竟看你黑眼圈那么重！」
我叹了口气。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好吧。」
「嗯嗯！」八奈见用力点头，但眼睛依然紧盯着我，仿佛在等待什么戏剧性的事件发生。
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走上电车，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八奈见。
她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直到电车开始行驶，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
今天的八奈见，绝对有什么不对劲。
# 第三幕
推开家门，我刚要说「我回来了」，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兄长大人！欢迎回来！」
佳树用和平常一样热情的方式迎接我。
不过，在她刚要上前一步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我一边换鞋一边问道。
佳树没有回答，而是微微皱起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她轻轻地嗅了嗅，然后突然警觉起来。
「兄长大人，」她的声音变得严肃，「今天...遇到了什么人吗？」
「啊？」我有些莫名其妙，「就是平常的同学啊，怎么了？」
佳树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地接过我的书包。
「喂，佳树...」
还没等我阻止，她已经拉开了书包拉链，开始在里面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她从里面拿出了那瓶被我喝了一半的乌龙茶。
「就是这个...」佳树小声嘀咕着，拧开瓶盖闻了闻，然后倒出一小滴在手心，放在舌尖尝了尝。
「佳树，不要随便喝我的东西啊...」
佳树尝过之后，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兄长大人，」她的声音出奇地平静，「这乌龙茶是八奈见姐姐给你的吧？」
我一愣。佳树怎么会知道？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佳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轻轻地笑了笑，但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兄长大人，」她把乌龙茶瓶放回我的书包，然后抬头看我，「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特别困？或者身体有什么不适？」
这个问题怎么和八奈见今天一直问的如出一辙？
「没有啊，」我摇摇头，「我感觉挺正常的。」
听到我的回答，佳树恢复了平常的微笑。
「是这样啊。」
她突然转身走向厨房，一边走一边说道：「兄长大人，今天佳树会做很多八奈见姐姐喜欢吃的东西哦。明天记得分给她啊。」
「啊？」我愣了一下，「倒也不用这么费心...反正她不挑食。」
「不可以哦，兄长大人。」佳树系上围裙，回头对我微微一笑，那笑容让我莫名有些背脊发凉，「这个必须要做才行。」
「为什么啊？」
「因为...」佳树拿出菜刀，开始切蔬菜，「这是礼尚往来呀。」
「礼尚往来？」
「是的，」佳树的声音轻柔而平静，「八奈见姐姐给了兄长大人那么『特别』的东西，佳树当然也要回赠一些『特别』的东西给她啦。」
她在「特别」二字上加了重音，这让我感到一丝不安。
「佳树，你该不会...」
「兄长大人不用担心，」佳树笑着打断我，「佳树只是想表达对八奈见姐姐的谢意而已。」
虽然她的笑容看起来天真无邪，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既然佳树说只是做些好吃的，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那...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佳树摇摇头，「兄长大人先去休息吧，等晚餐好了佳树会叫你的。」
看着她那熟练的刀工，我点点头，走出了厨房。
# 第四幕
第二天的午休时间，我早早地来到了逃生梯，想确认八奈见是否还会有昨天那种奇怪的行为。
不出所料，她很快出现了，手里提着比昨天还要大的便当袋，看到我时脸上带着微妙的期待神色。
「你今天这是搬家吗？」我看着她从袋子里一个接一个往外拿便当盒，忍不住问道。
「怎么可能！」八奈见瞪了我一眼，「今天只是...只是多做了一点而已！」
她迅速打开几个便当盒，我发现今天的阵容更加豪华：天妇罗、蛋包饭、照烧鸡腿、饭团...种类之多简直像是在办自助餐。
「你确定这些你能吃完？」
「当然能！我可是下了血本的！」八奈见自信满满地说，但随即又露出犹豫的表情，「不过...如果温水君想吃的话，我也不介意分享啦。」
「真的？」
「温水君好过分！我明明经常分享的好吗！」她鼓起脸颊，一脸不满，「你要吃不吃嘛？」
「吃，当然吃。」
「那这些都给你吧。」她突然推过来两个便当盒，里面装着饭团和照烧鸡腿。
我有些狐疑地看着这些食物，昨天的奇怪经历让我对八奈见的「好意」产生了一丝警惕。
「你不会在里面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怎么可能！」八奈见的表情有些慌乱，「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啊？」
「谁知道呢，」我耸耸肩，「昨天你的行为就很可疑。」
「那是因为...因为...」八奈见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总之今天没有！你可以放心吃！」
我将信将疑地夹起一块鸡肉，放入口中。味道确实不错，但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这时，我想起佳树昨晚特意做的便当，于是从书包里拿出来，打开盖子。
「给，这是佳树做的，她说要特意送给你。」
「诶？」八奈见一脸惊讶，「小佳树给我做的？」
「对啊，说是什么礼尚往来。」我把便当推到她面前，「你尝尝看？」
八奈见接过便当，一脸感动的样子。「真是的，温水君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小佳树这么好的妹妹！」
...感觉我又被这家伙瞧不起了。
她夹起一块汉堡肉放入口中，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吃！太好吃了！」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才是平常的八奈见嘛。
「对了，」她突然停下筷子，盯着我问道，「温水君，你昨天回家没什么感觉吗？」
「感觉？」我想了想，「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就跟平常一样。」
听到我的回答，八奈见眉头微皱，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楚。
「那个...你不吃了吗？」我指了指她的便当。
「哦！」八奈见似乎这才回过神来。
说完，她就不再理我，自顾自地吃起了佳树做的便当，而原本要给我的那些便当也都收了回去。
「喂，你不给我吃了？」我有些无奈地问道。
「让我吃饱再说！」八奈见含糊不清地说，嘴里塞满了食物。
看着她认真吃饭的样子，我也只好作罢，专心解决自己的午餐。
没过多久，我注意到八奈见的动作渐渐变得缓慢，眼皮也开始微微下垂。
「八奈见同学？你怎么了？」
「嗯？没事...」她摇摇头，强打起精神继续吃。
「味道和以前不一样吗？」我问道，怕是佳树做了什么手脚。
「不不不，」八奈见急忙摆手，「很好吃！超级好吃！」
但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连筷子都拿不稳了。
「喂，你没事吧？」我开始有些担心了。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说完这句话，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几乎完全闭合了。
「我们还是回教室吧，午休快结束了。」我站起身，伸手拉她。
「嗯...好...」
八奈见勉强站起来，收拾好便当，跟着我一起回到教室。
一路上，她走路的步伐都有些踉踉跄跄的，好几次差点撞到走廊的墙壁。
回到教室后，她几乎是瘫倒在座位上，下午的课一开始，情况就变得更糟了。
八奈见明显在与睡意做斗争，但成效甚微。她的眼皮一直在打架，脑袋时不时地低垂下去，然后又猛地抬起来。
「八奈见同学！」甘夏老师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请回答这个问题！」
整个教室的人都转过头来看向八奈见，只见她一脸茫然地站起来，眼睛里还带着迷茫的睡意。
「啊...那个...」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宙斯是东罗马帝国的国王...」
班级里响起一片笑声，甘夏老师无奈地摇摇头，「八奈见同学，如果你困的话，可以去保健室休息。」
「不...我没事...」
但她话音刚落，就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引来更多笑声。
看着八奈见这副模样，我心里竟然莫名涌起一丝得意。
这家伙也会有熬夜的时候啊，估计是在熬夜看漫画或者周刊吧。
# 第五幕
体育课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夏日的阳光依然炽热，照得操场上的学生们汗流浃背。
今天的内容是长跑，但八奈见明显状态不佳，几乎是被我半拖半拽着才勉强完成了热身。
「八奈见同学，你真的没事吗？」
我看着她步履蹒跚的样子，不由得担心起来。平时的八奈见虽然不是运动健将，但体力向来不错，今天这副样子实在反常。
「没...没事...」
她虚弱地摇摇头，但说话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体育老师刚吹响口哨，宣布开始绕操场跑步，八奈见就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操场边缘，一个人默默蹲了下来。
「喂！」
我赶紧跑过去，蹲在她身边。近距离看她的脸，明显苍白得吓人，眼皮重得像是随时会合上一样。
「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保健室找小拔老师？」
「不...不用...」
八奈见急切地摇头，但这个动作似乎让她更加头晕目眩，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晃。
「我没事...只是...有点困...」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也越来越迷离，像是随时会失去意识一样。
「别硬撑了，我送你去保健室吧。」
「真的...不用...」
话音未落，八奈见的身体突然向前倾倒，直接栽进了我的怀里。
「喂！」
我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但八奈见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我身上，呼吸平稳，就像是陷入了深度睡眠一样。
「八奈见！杏菜！海獭！」
我轻轻拍打她的脸颊，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周围的同学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纷纷围了过来。
「怎么了？」「八奈见晕倒了？」「要叫老师吗？」
在一片嘈杂声中，我当机立断，一把将八奈见背了起来。
「我送她去保健室，帮我和老师说一声！」
不等其他人回应，我已经背着八奈见快步朝保健室跑去。
背着八奈见跑起来对我来说有些过于吃力，尤其是在炎热的午后。
然而，感受着背上那份温暖和传来的轻微呼吸声，我只觉得一股莫名的责任感涌上心头。
保健室离操场有一段距离，待到我气喘吁吁地到达时，八奈见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用脚推开门，小拔老师恰好抬起头来，看见我背着八奈见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变成了了然的笑容。
「哎呀，这是怎么了？」她起身走过来，帮我把八奈见安置在床上。
「她在体育课上突然晕倒了，」我焦急地解释道，「刚才一直叫她都没反应。」
小拔老师检查了一下八奈见的瞳孔和脉搏，然后轻轻地笑了笑。
「啊啦，原来你对她用了这么大剂量？」
「啊？」
这句话让我一头雾水。我对八奈见用了什么？什么剂量？
「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小拔老师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温水同学，你不用装了，」她神秘地眨了眨眼，「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过这种经历，要不要听听？」
「什么经历？」我完全被搞糊涂了。
「就是——」小拔老师刚要开口，我立刻意识到接下来可能是她的某种不适宜学生听的私人故事。
「那就算了！」我连忙摆手，「请问...八奈见同学没什么大碍吧？」
「放心，」小拔老师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八奈见同学暂时不会醒来，你慢慢来吧。」
「慢慢来什么？」
「啊，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干涉，」小拔老师意味深长地说，「不过别担心，我不会告诉白玉同学的。」
说完，她竟然向我挤了挤眼睛，然后拿起一叠文件，走出了保健室，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满脸困惑。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熟睡中的八奈见，又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保健室，完全没搞懂发生了什么。
小拔老师的话就像是天书一样，什么「大剂量」，什么「年轻时的经历」...
还有最莫名其妙的「不会告诉白玉同学」...
我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熟睡中的八奈见。
她的脸色已经不像刚才那么苍白了，呼吸也很平稳，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睡着了一样。
看着她安详的睡颜，我不禁微微放松了下来。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现在八奈见似乎没有什么危险。
我轻轻叹了口气，决定先留在这里照顾她，等她醒来再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毕竟，身为文艺社部长，照顾部员是我的责任。
对，一定是这样的。
# 第六幕
保健室里的光线渐渐变得柔和，黄昏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给白色的墙壁镀上了一层金色。
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边翻着从书包里拿出来的文库本，一边时不时地瞥一眼还在熟睡的八奈见。
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临近放学的铃声也已经响过了。
突然，床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我抬头看去，只见八奈见的睫毛微微颤动，然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啊...这是...」
她迷迷糊糊地环顾四周，似乎在辨认自己身处何地。当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时，整个人猛地一惊，猝然坐起身来。
「温、温水君？！这是哪里？为什么你在这？」
「保健室，」我合上书本，「你在体育课上晕倒了，我把你背过来的。」
「晕倒？」八奈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又转为困惑，「我为什么会晕倒？」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我耸了耸肩，「你一整天都昏昏欲睡的，最后终于撑不住了。」
八奈见似乎在努力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突然，她的脸色变得惨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啊！」她猛地伸手检查自己衣服的扣子，发现自己还穿着体育课的制服，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片红晕，然后低头一语不发，只是紧紧抓着被单。
「怎么了？」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没什么...」八奈见小声嘀咕着，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看着她那副窘迫的样子，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不由得自己也脸红起来。
「喂，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急忙解释，「你只是晕倒了！我只是把你送到保健室而已！小拔老师一直在的！」
最后一句是谎话，但此刻的情形，这个善意的谎言显然是必要的。
「什么...小拔老师也在？」八奈见的眼神更加惊恐了。
...好的，她一定是误解了什么。
「比起这个...八奈见同学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平时的你可不会在体育课上晕倒。」
「不、不是的！」八奈见急忙摆手，「我没有很累...就是...比平时稍微累了一点点...」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目光游移不定，明显是在说谎。
「该不会是熬夜看漫画了吧？」我半开玩笑地说，「你这家伙整天让我少熬夜，自己结果也是一样。」
「不是的...我...」八奈见欲言又止，最后垂下头，小声说道，「对不起...」
「嗯？为什么道歉？」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熬夜又不是什么大罪。」
八奈见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一样。
这副模样和平时活力四射的她判若两人，让我不由得感到一丝担忧。
「你身体不舒服的话，可以多休息一会儿，」我说道，「我陪你等到你感觉好些了再一起回去。」
「谢谢...」八奈见轻声说道，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就在这时，我们的手机几乎同时发出了提示音。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朝云发来的LINE消息。
「你也收到了朝云的消息？」
「嗯...」八奈见点点头，也拿出手机查看。
然后，我们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愣住了。
朝云发来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我正半蹲在操场边，而八奈见靠在我的肩上，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照片的角度和光线处理得恰到好处，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青春恋爱电影的剧照。
最要命的是，朝云还配了一句话：「文艺部部长和八奈见同学的甜蜜午后♥」
「这、这是——」八奈见的声音高了八度。
「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们几乎是同时开口，然后又同时停下，尴尬地对视了一眼，迅速移开目光。
「我这就回复朝云，解释清楚！」我手忙脚乱地开始打字，「你别误会！这只是八奈见晕倒了！」
「我也正在解释！」八奈见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移动，「真是的，朝云老是拍些奇怪的照片！」
我们各自发完消息，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那个...」八奈见低声开口，「温水君，谢谢你...把我送到保健室。」
「没什么，」我挠了挠后脑勺，「你现在没事了？」
「嗯，已经好多了。」
八奈见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下床，站稳后冲我微微一笑。
「那我们走吧。」
离开保健室时，我注意到八奈见的脸还是有些红，但至少看起来精神多了。只是她一路上都很安静，完全不像平时那样叽叽喳喳的，让我有些不习惯。
而且，我总觉得她偶尔会投来一种复杂的眼神，像是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样子。
这家伙到底怎么了？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怪怪的...
算了，不管怎样，至少她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大碍，这就足够了。
至于朝云那张照片...一定要找她好好解释清楚！
# 第七幕：八奈见视角-day0
我站在药店里，仔细研究着货架上的各种营养品和保健品。
说起来，温水最近的状态真的很令人担忧。
那家伙总是熬夜打游戏，每次看到他睡眠不足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敲他的脑袋。
今天早上在走廊上撞见他时，那黑眼圈简直可以去演熊猫了！他肯定又为了游戏熬到了凌晨。
「褪...黑...素...」我一边念着一边找到了那个小盒子，「这个应该有用吧？」
据说这是国外很流行的助眠产品，可以帮助调节生物钟，改善睡眠质量。
温水这种自控力几乎为零的人，肯定需要一点外部帮助。
「嗯...一次一片...」我小声读着说明书，「无过敏源...对健康无害...」
等等。
一个绝妙的想法突然在我脑海中闪现。
温水黑眼圈那么重...如果他突然在学校里睡着了会怎样？那副无防备的样子一定很有趣吧？
比如说，他的头慢慢地垂下来，然后「咚」地一声撞在桌子上...或者他说话到一半突然睡着，老师叫他回答问题时他迷迷糊糊地站起来...如果他在回家的路上犯困，我就装作好心扶他一把，顺便在他耳边说点奇怪的话，看他半梦半醒时会不会有什么有趣的反应...
啊，想想就觉得好好笑！
更妙的是，如果他靠在我肩上睡着...我偷拍几张照片...简直完美啊！以后就可以用这个来要挟他了，嘿嘿~
「果断买下！」我拿起盒子，小跑到收银台。
回到家后，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子，倒出几粒小小的褪黑素片。
每片5毫克...说明书上说一次一片就够了...
但温水君那家伙睡眠质量那么好，一片肯定不够。
两片？不，还是多放几片吧！反正说明书上说这东西对健康无害。
我决定明天带便当给他，顺便帮他带瓶乌龙茶。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加点「特别配料」了！
「嘻嘻，温水君，做好心理准备吧~」我对着镜子坏笑着，开始计划明天的「小实验」。
晚上，我认真地准备明天的便当。除了我自己的份，还特意多做了一份给温水。
炸鸡、玉子烧、蔬菜沙拉...全都是他喜欢的食物。我要让他毫无防备地吃下这些美食，然后...嘿嘿嘿~
我拿出一个小药瓶，里面装满了我准备好的「神秘粉末」——我把几片褪黑素磨成了粉，这样混在食物里就不会被发现了。
「这次看你怎么继续熬夜！」
我往炸鸡和寿司上洒了满满的褪黑素粉末，又往准备好的乌龙茶瓶中倒入了更多粉末，然后小心地盖好盖子，放进了冰箱。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内心充满了期待。
明天...温水会是什么反应呢？
他会在课堂上突然睡着吗？还是在社办里趴在桌子上熟睡？
如果他靠在我肩上...
我的心突然跳得有点快。
「只是想拍到他睡着的照片威胁他！」我自言自语道，「没别的意思！」
然而，我心里的小声音却不配合地说：「真的只是这样吗？」
「当然了！」我坚定地回答，「谁让他整天笑话我，这次我要扳回一城！」
好吧，我承认，除了恶作剧的乐趣，我可能还有一点点别的小心思。
只是一点点啦！
毕竟...看着平时那么冷漠的温水露出毫无防备的睡颜，想想就觉得...有点好奇嘛...
我翻了个身，试图赶走脑海中那些画面，但越是这样，我越想象...
啊啊啊，不行！不能再想了！我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
明天的计划，准备就绪！温水，等着瞧吧！
# 第八幕：第1天的八奈见视角
第二天中午，我按照计划来到了逃生梯。
温水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你今天带了这么多？」
「哼哼，有什么问题吗？」我故作轻松地打开便当盒，心里却紧张得要命。
他不会发现吧？不会起疑心吧？
我偷偷观察着温水的表情，一边将特制的炸鸡和寿司推到他面前：「来，给你吃这些。」
「给我？」温水看起来很惊讶，「可是...你不是自己吃吗？」
「今天特别分给你一点！要好好感谢我才对！」
我催促他快点吃，眼睛紧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拜托，快吃啊！多吃点！
温水将信将疑地夹起一块炸鸡放进嘴里，然后点点头：「嗯，挺好吃的。」
我的心跳加速了。他吃了！他真的吃了！
「那接着吃啊！」我强装镇定，「这是八奈见姐姐为了让你快点长身体特意准备的！」
不行...还不能笑...我要忍住...
温水又吃了几块炸鸡和寿司，我一直盯着他看，期待着药效发作的迹象。
困了吗？感觉眼皮重了吗？想睡觉了吗？
但他除了吃得津津有味外，看起来毫无异常！
「差点忘了！」我从书包里拿出乌龙茶，「给你喝这个！」
温水接过乌龙茶，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怎么样？好喝吗？」我急切地问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还行吧，就是普通的乌龙茶。」他犹豫了一下，「就是这个是不是开封过？」
糟糕！被发现了！
「我...我刚刚买了后先喝了一口而已！」
温水没有继续追问，又喝了几口乌龙茶，看起来完全相信了我的解释。
但是...奇怪，为什么他一点困意都没有？
我放了那么多褪黑素，按理说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发作了啊？一般人吃了褪黑素十几分钟就会犯困的...
无论如何，我的计划失败了...
不对，也许是药效发作比较慢？我决定继续观察他。
接下来的午休时间里，我一直紧盯着温水，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变化。
但直到午休结束，他依然精神抖擞，完全没有要睡着的意思！
甚至在下午的课堂上，我时不时偷瞄他，就连甘夏老师讲的那么无聊的世界史，他都撑得住没睡着！
这也太离谱了吧！
社办里也是，我假装看漫画，实际上一直在观察他。
他依然一脸清醒地整理着社团资料，完全看不出有一丝困意。
「温水君，你真的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吗？」我忍不住问道。
「你是说身体上的不适？没有啊，我感觉挺好的。」他一脸茫然。
不可能啊！那么多褪黑素，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难道是我放的量还不够多？还是...我买到了假的褪黑素？
下午放学时，我甚至一直跟着他到了电车站，紧张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突然在哪里倒下。
他太奇怪了！正常人怎么可能对那么大剂量的褪黑素没反应？
「你今天真的没事吗？」临别前，温水终于忍不住问我，「从中午开始就一直怪怪的。」
「我没有啊！」我急忙否认，「就是...就是有点担心你而已！毕竟看你黑眼圈那么重！」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
看着电车缓缓离开，载着依然清醒的温水远去，我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真是的，什么嘛！
我恼火地搅动眼前的乌冬面。
明明已经放了那么多褪黑素，为什么温水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气呼呼地盯着手机屏幕，又搜索了一遍褪黑素。
确认过了，的确是无毒无副作用的安全物质，但也因此计量限制不严格。昨天那个量按说应该足够了，但温水居然丝毫不受影响...这家伙该不会是变异了吧？
看来我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不行...杏菜...还不能放弃！
既然今天的剂量不够，明天我就要加倍！
双倍的褪黑素！不，三倍！再加上其他助眠的东西！
温水君，你以为你赢了吗？不，这才刚刚开始呢！
明天，我一定要看到你睡着的样子！一定要！
这次，我可不会再失败了！
哼哼，温水君，明天就是你栽跟头的日子！
# 第九幕：八奈见视角-day2
早晨，我满怀期待地打开冰箱，检查昨晚准备的「特制便当」。
昨晚，我甚至在网上搜索了「为什么有些人对褪黑素没反应」，结果发现有些人确实对褪黑素不敏感，需要更大的剂量才能起效。
怪不得温水君昨天一点事都没有！这次我可要让他好好尝尝厉害！
这次我可是下足了功夫！除了褪黑素的剂量比昨天多了三倍，我还特意做了温水喜欢吃的照烧鸡腿，撒上了薰衣草粉末。据说薰衣草有镇静安神的效果，这次他绝对逃不掉了！
我自豪地看着一个个便当盒，深呼一口气。
「温水君，今天我一定要看到你睡着的样子！」
我将所有便当盒小心翼翼地装进书包，一边想象着温水吃下便当后昏昏欲睡的样子，忍不住偷笑起来。
「你今天这是搬家吗？」
午休时，温水看着我从袋子里一个接一个往外拿便当盒，忍不住调侃道。
「怎么可能！」我瞪了他一眼，「今天只是...只是多做了一点而已！」
我迅速打开几个便当盒，天妇罗、蛋包饭、照烧鸡腿、饭团...我几乎把冰箱里能找到的食材都用上了。
「你确定这些你能吃完？」温水怀疑地看着这些食物。
「当然能！我可是下了血本的！」我自信满满地说，但随即又故作犹豫，「不过...如果温水君想吃的话，我也不介意分享啦。」
「真的？」
「温水君好过分！我明明经常分享的好吗！」我鼓起脸颊，一脸不满，「你要吃不吃嘛？」
「吃，当然吃。」
「那这些都给你吧。」
我迫不及待地推过去两个便当盒。
温水看起来有些狐疑：「你不会在里面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糟糕！他怀疑了！
「怎么可能！」我的表情一定很慌乱，「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啊？」
「谁知道呢，」他耸耸肩，「昨天你的行为就很可疑。」
被看穿了？不可能吧！我试图冷静下来。
「那是因为...因为...」
冷静，杏菜，想个好理由！
「总之今天没有！你可以放心吃！」
温水将信将疑地夹起一块鸡肉，放入口中。
我松了口气，看来今天也没引起怀疑。
这时，温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便当盒：「给，这是佳树做的，她说要特意送给你。」
「诶？」我一脸惊讶，「小佳树给我做的？」
「对啊，说是什么礼尚往来。」他把便当推到我面前，「你尝尝看？」
礼尚往来？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小佳树的手艺确实很不错，这份心意我怎么能拒绝呢？
我接过便当，一脸感动：「真是的，温水君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小佳树这么好的妹妹！」
我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汉堡肉放入口中，味道果然很棒！
「好吃！太好吃了！」
我简直停不下来，继续大口大口地吃着佳树做的便当。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温水还没吃我的「特制」便当！
「对了，」我停下筷子，盯着他问道，「温水君，你昨天回家没什么感觉吗？」
「感觉？」他思考了一下，「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就跟平常一样。」
什么？！昨天那么多褪黑素，他居然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看来我买到假的褪黑素了...
算了，既然这褪黑素没用，那干脆我自己吃好了。反正我今天准备的便当这么多，也不能浪费。
我转过身，开始大口吃起佳树做的便当，同时也把原本给温水准备的特制便当收了回来。
毕竟，就算是真的褪黑素，那只是助眠剂，又不是什么毒药，自己吃也没关系。
「喂，你不给我吃了？」温水一脸无奈。
「让我吃饱再说！」我含糊不清地回答，专心对付起食物来。
佳树的厨艺果然不错，这汉堡肉的口感简直完美！
不过，奇怪的是，吃了一会儿后，我感觉眼皮有点沉重。
难道...
不，不可能！一定是我昨晚睡得太晚了。
我继续吃着，但注意力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筷子拿在手里，竟然有些不太稳了。
「八奈见同学？你怎么了？」温水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嗯？没事...」我摇摇头，强打起精神继续吃。
「味道和以前不一样吗？」
「不不不，」我急忙摆手，「很好吃！超级好吃！」
但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连筷子都拿不稳了。
这感觉...怎么这么像...
等等，该不会...
不，一定是我想太多了！我今天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嘛...
「喂，你没事吧？」温水担忧地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我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几乎合上了。
「我们还是回教室吧，午休快结束了。」温水站起身，伸手拉我。
「嗯...好...」
我勉强站起来，收拾好便当，跟着温水回到教室。
走路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好几次差点撞到走廊的墙壁。
回到教室后，我简直像瘫痪一样倒在座位上。
难以置信...难道我买到的是真的褪黑素？
那为什么温水吃起来没效果？这家伙是免疫褪黑素的吗？
然而，随着下午的课程开始，我的情况变得更糟了。
我的眼皮像是挂了两个铅球，沉得抬不起来。意识一点点地模糊，我努力挣扎着想要保持清醒。
是褪黑素的效果！绝对是！
我想起了昨天我放进便当里的大量褪黑素...今天我又放了更多...
但我只吃了一点点啊...
不对...难道...佳树给我做的汉堡肉...
不会吧？她是怎么发现的？
温水对褪黑素没反应，但我却...
# 第十幕：第2天的八奈见视角
我在课堂上与睡意做着激烈的斗争，但效果微乎其微。我的眼皮一直在打架，脑袋一会儿低垂下去，一会儿又猛地抬起来。
「八奈见同学！」甘夏老师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我的挣扎，「请回答这个问题！」
我茫然地站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嘴里不受控制地说着：「啊...那个...宙斯是东罗马帝国的国王...」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甘夏老师无奈地摇摇头：「八奈见同学，如果你困的话，可以去保健室休息。」
「不...我没事...」我强撑着说完，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这太丢脸了！堂堂八奈见杏菜居然在课堂上因为吃了自己下药的食物而出丑！
而且更糟糕的是，我居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那么荒谬的答案！
我用余光偷瞄了一眼温水，他似乎在强忍笑意，这让我更加羞恼了。
但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力气跟他计较这些。
体育课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炽热的阳光照在操场上，仿佛要把人烤化一样。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温度已经不是问题了。
我的眼皮几乎要粘在一起，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挪动一座山。温水半拖半拽着我，勉强完成了热身。
「八奈见同学，你真的没事吗？」他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我虚弱地摇摇头，但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体育老师刚吹响口哨，我就再也支撑不住，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操场边缘，蹲了下来。
世界开始旋转，声音变得遥远...
「喂！」温水的声音传来，他蹲在我身边，「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保健室找小拔老师？」
「不...不用...」我急切地摇头，但这个动作让我更加头晕目眩。
「我没事...只是...有点困...」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皮越来越重...
我知道这是褪黑素的效果，是我自己造成的，但现在我根本没有力气解释。而且，我也不想承认是自己做的蠢事！
「别硬撑了，我送你去保健室吧。」温水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
「真的...不用...」
这是我能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下一秒，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直接栽进了温水的怀里。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的一丝清醒也被睡意淹没了。
褪黑素计划...果然...失败了...
真是的...居然被自己的计划反噬了...
明明...我只是想看看温水睡着的样子...
结果...变成了这样...
但是...靠在温水怀里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让我睡一会儿好吗...温水...就一小会儿...
# 第十一幕：八奈见视角的保健室
意识渐渐回笼，我感觉自己躺在一个柔软的床铺上。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还有一丝阳光的温暖。
「啊...这是...」
我迷迷糊糊地环顾四周，确认自己身处何地。当我的目光落在坐在床边的温水脸上时，整个人猛地一惊，条件反射般地坐起身来。
「温、温水君？！这是哪里？为什么你在这？」
「保健室，」他合上手中的书本，「你在体育课上晕倒了，我把你背过来的。」
「晕倒？」
我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记忆碎片慢慢拼凑起来：便当...褪黑素...汉堡肉...体育课...然后我...
啊！我晕倒了！还是...倒在温水怀里！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电流击中了我的大脑，我猛地睁开眼睛，像触电一样瞬间清醒。
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又佯装困惑：「我为什么会晕倒？」
好吧，我当然知道原因。但这种事情怎么能承认？我可不想被他嘲笑一辈子！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温水耸了耸肩，「你一整天都昏昏欲睡的，最后终于撑不住了。」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
「啊！」我猛地伸手检查自己的衣服扣子，发现自己还穿着体育课的制服，扣子完好无损。
啊...虽然温水是个呆子，应该也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但还是要确认一下...
不过幸好，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
唉...什么都没发生吗...
等等！我在期待什么啊！？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多么夸张，我立刻面红耳赤，低头死死盯着被单，紧紧攥住它不敢抬头。
「怎么了？」温水一脸疑惑。
「没、没什么...」我小声嘀咕着，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喂，你该不会是以为...」温水急忙解释，「你只是晕倒了！我只是把你送到保健室而已！小拔老师一直在的！」
「什么...小拔老师也在？」
如果小拔老师刚刚也在，那岂不是她都知道了...
「比起这个...八奈见同学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平时的你可不会在体育课上晕倒。」温水关切地问道。
「不、不是的！」我急忙摆手，「我没有很累...就是...比平时稍微累了一点点...」
我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目光游移不定。
怎么可能告诉他真相？
「哎呀温水君，是这样的，我本来想给你下药，结果自己误食了，所以才会晕倒哦~」
说出来不是找死吗！
「该不会是熬夜看漫画了吧？」温水半开玩笑地说，「你这家伙整天让我少熬夜，自己结果也是一样。」
他以为我是熬夜才这样的...这个借口倒是不错，就顺着说吧！
「不是的...我...」我欲言又止，最后垂下头，小声说道，「对不起...」
「嗯？为什么道歉？」温水一脸困惑，「熬夜又不是什么大罪。」
对不起...我居然给你下药...还怀疑你会趁机对我做什么...
现在想起来，温水一直那么关心我，我却偷偷在他的食物里加褪黑素。
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不行不行，我得振作起来！毕竟我也是为了他的健康着想嘛！那么重的黑眼圈，多休息点对他有好处！
只是...计划没有成功，反而自己出丑了...
「谢谢...」我轻声说道，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就在这时，我们的手机几乎同时发出了提示音。
「你也收到了朝云的消息？」温水问道。
「嗯...」我点点头，拿出手机查看LINE消息。
然后，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朝云发来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我靠在温水的肩上，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照片的角度和光线处理得恰到好处，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青春恋爱电影的剧照。
最要命的是，朝云还配了一句话：「文艺部部长和八奈见同学的甜蜜午后♥」
「这、这是——」我的声音高了八度，浑身血液仿佛都涌到了脸上。
「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样！」温水也跟着慌了起来。
我们几乎是同时开口，然后又同时停下，尴尬地对视了一眼，迅速移开目光。
啊啊啊啊啊！太羞耻了！朝云这家伙，怎么可以拍这种照片！还发到群组里！
现在肯定所有人都看到了！
「我这就回复朝云，解释清楚！」温水手忙脚乱地开始打字，「你别误会！这只是八奈见晕倒了！」
「我也正在解释！」我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移动，「真是的，朝云老是拍些奇怪的照片！」
我们各自发完消息，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那个...」我低声开口，「温水君，谢谢你...把我送到保健室。」
「没什么，」他挠了挠后脑勺，「你现在没事了？」
「嗯，已经好多了。」
我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下床，站稳后冲他微微一笑。
「那我们走吧。」
离开保健室时，我感觉自己的脸还是烫得厉害。我一路上都很安静，完全不像平时那样叽叽喳喳的。
一方面是因为朝云那张照片实在太令人害羞了，另一方面...我其实有点愧疚。
给温水下药这种事情，确实太过分了。看他这么关心我，我内心的愧疚感更强了。
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嗯，至少不会再用褪黑素了。
不过...仔细想想...虽然计划完全反方向进行了，但看着手机里朝云发的照片，我又有点小小的窃喜。
虽然不是温水靠在我肩上睡着的画面，但我靠在他肩上...好像也不错？
嗯...至少还是拍到了一张值得珍藏的照片嘛！回头得私下问朝云要一张高清的存在手机里...
还有，温水这个呆子肯定到死都不会知道我做了什么，总算是有惊无险...
「八奈见同学？」温水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啊？怎么了？」
「我说...关于朝云的那张照片，你不用太在意，我们可以解释清楚的。」
「嗯...」我点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过...温水君，你觉得那张照片...怎么样？」
「啊？」温水明显愣了一下，「什么怎么样？」
「就是...拍得...好看吗？」
天啊！我在问什么啊！一定是褪黑素的后遗症，让我脑子不清醒了！
「呃...」温水挠了挠头，「拍得...还行吧？」
「哦...」
不知为何，我有点小失望。还行？就只是还行？
「那个...走快点吧，太晚了家里会担心的。」我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结束这个尴尬的话题。
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虽然计划失败了，还闹出了不小的笑话，但...
我偷偷瞄了一眼走在身边的温水，又想起了那张照片。
下次，我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再想个更好的计划才行！
不过在那之前...得先好好休息一下...这褪黑素的药效也太强了吧...
真是的...到底为什么褪黑素对温水不管用啊...